悠悠遐思

鄧不利多始終很淡然，他沒有馬上反駁，只是靜靜的觀察著湯姆。

他愈是平靜，湯姆愈是惱怒——他看著自己的目光，是怎麼回事？把他當傻瓜看嗎？或者應該再逼他講出實話？

湯姆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踱著步，彷彿這樣就能讓他焦躁的心情平復下來。

以前他從未如此失控過。

大概是因為以往從來沒有人像這個男人似的，從各方面來看都不尋常，而且他也是第一個讓自己的神奇力量無效化的人。意料之外、無法掌握——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。

此刻，他只覺得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惡魔般的衝動掌控了身體。

由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一直積累在心中的怨恨和對周遭人事的不滿，猶如猛獸一般噬咬著他的理智，並在他接下來的連串話語中迸發出來。

「你是從瘋人院裡來的，是不是？『教授』，哼，沒錯——告訴你吧，我不會去的，明白嗎？那個該死的老妖婆才應該去瘋人院呢。我根本沒把小艾米‧本森和鄧尼斯‧畢肖普怎麼樣，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們，他們會告訴你的！」

湯姆的口不擇言依然沒給鄧不利多帶來什麼影響，他只是以無比的耐心解釋：「我不是從瘋人院來的。我是個老師……」

「誰會相信？」

「如果你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，我就跟你說說霍格沃茨的事兒。當然啦，如果你不願意去那個學校，也沒有人會強迫你——」

「我倒想看看誰敢！」

無視了他的激烈反應，鄧不利多續道：「霍格沃茨，是一所專門為具有特殊才能的人開辦的學校——」

湯姆不耐的嗤了一聲，「我沒有瘋！」

「我知道你沒有瘋。霍格沃茨不是一所瘋子的學校，而是一所魔法學校。」

魔法？

魔法。

湯姆停下腳步，腦裡快速轉動著這個不可思議又出奇甘美的嶄新念頭——魔法。

他沉默的仔細盯著鄧不利多看，但卻完全看不出說謊的跡象。

倒不如說，從一開始他就不像在說謊。每一句話都是。

而且，「魔法」——

這個特殊的字眼似乎能解釋在湯姆身上發生的一切。他的獨特、他的出眾、他的獨一無二……跟那些平庸的傢伙完全不同。

「魔法？」

湯姆輕聲重複道。

「不錯。」

「我的那些本領，是……是魔法？」

「你有些什麼本領呢？」鄧不利多的語氣帶點禮貌性的好奇。

「各種各樣。」這是湯姆第一次能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才能——第一次可以坦白說出自己比別人優越。

他果然是特別的……

這個想法讓他耳根發熱。

「我不用手碰就能讓東西動起來。我不用訓練就能讓動物聽我的吩咐。」他興奮的說道：「誰惹我生氣，我就能讓誰倒楣。我只要願意就能讓他們受傷。」

在說最後兩句話的時候，鄧不利多看他的眼神隱約有點變化。湯姆察覺到了，但他沒有理會，只沉醉於這新穎的發現。

因為這個令人愉悅的想法，湯姆的身體顫抖不停，導致他不得不重新在床上坐下。

然後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，喃喃說道：

「我早就知道我與眾不同。」